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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庄强武,这是我在浙江舟山海事局工作的第四年,受疫情等因素影响,恍惚间,离乡已四年未归。而算上跑船生涯,我已在外漂泊了人生近三分之一光阴。恰逢疫情防控进入新阶段,腊月廿五光景,妻子就催促着我打包行李早些返乡,五岁的儿子在一旁边帮腔边收拾自己的小人书与玩具,我也归心似箭,向单位申请调班后,终于踏上了返乡路。
从舟山至家乡江苏连云港700多公里,自驾途径宁波、嘉兴、苏州、昆山等十数个城市。尽管离家数载,那里的一切仍在脑海中频频闪过,鲜活灵动宛如昨日。
舟山出岛便是金塘大桥,这座宏伟建筑蜿蜒盘踞东海,48.16公里承载着海岛人对陆地的一往情深。从一水相隔孤悬海外,到车船双通直抵彼岸,世界上最大的陆岛连接工程联通了甬舟两岸,也架起了无数游子的心桥。
沈海高速紧连杭州湾跨海大桥,这与金塘大桥又有异曲同工之妙,恍惚觉得自己尚在甬舟地界,看着天海界轻重船只快慢往复,像时间在来回奔跑。出于职业习惯,我对儿子絮絮叨叨各种船舶类别,但他兴趣不大,对着车机屏幕横竖捣鼓。
上了常嘉路段后,记忆中故乡的影子被渐渐唤起。左苏州右昆山,吴淞江与阳澄湖在左右碧波缥缈,与海上光景又大不相同。东海汹涌浩荡,但这里的水势倏忽静止,浮光跃金。停车休息间隙已能在服务区听到熟悉乡音,吴侬软语夹带着苏北中原官话,催促着我继续向故乡靠近。
儿时苏北农村基本都是土路,遇上雨雪冰雹则异常泥泞崎岖,夏天大不了鞋袜一脱赤脚走路,冬天则痛苦不堪,免不得鞋袜湿透。甚至有时巴不得天气一直寒冷,这样泥路结冰,还好走许多,颇有卖炭翁“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味道。但这终究是我小时的微薄祈愿,天气是要变的,道路也是要修的,我也一定会回到千余日不见的乡里。
行至阜宁路段,天早已暗下,连云港虽离阜宁不远,幼时坐车也需五六个钟头,如今汽车畅通无阻,几乎能入门入户,家门口的泥泞小道也早已铺满柏油和水泥。车奔跑在高速上,成排的路灯在我眼前飞速后退,我仿佛看见父母早在家门口的路灯下等着迎接他们的儿女,手上还拿着刚刚扫陈结束的扫帚,院子里挂满了风鸡风鹅。
侧头望去,妻儿已熟睡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