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贸易蓬勃发展支撑了大西洋航线市场货量,运价更超越太平洋航线,成为2022年的市场亮点。不过高潮过后,终有散场。2023年,欧美贸易前景存在不确定性,运价有可能重蹈太平洋航线覆辙,届时,东西航线恐已没有缓冲区域。
运输需求:2021年高速反弹2022年放缓回落
在经历了2020年7.9%的运输需求负增长后,随着疫情影响的逐渐消退,2021年,大西洋航线完成货量545万TEU,同比增长6.9%。其中,西行航线货量348万TEU,增速达7.9%;东行航线货量197万TEU,增速为5.2%。
【资料图】
2022年,受俄乌冲突、西方与中国竞争加剧等因素影响,欧洲与美国间的传统盟友关系得到修复。美国从中国进口放缓,自欧洲进口增加,欧美双边贸易蓬勃发展,支持大西洋航线持续复苏。
2022年第一季度,由于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进口量均出现下降,大西洋西行航线货量同比减少3.3%,这是2020年第三季度以来首次出现同比货量下降。不过第二季度扭转了第一季度的颓势,同比、环比分别增长0.4%和12.9%。尽管同比增幅微弱,但结合2021年-2019-2022年大西洋航线分季度货量变化-单位:万TEU同期18.6%的高增速来看,第二季度能够实现正增长,实属不易。第三季度实现环比增长3.4%,但在2021年第三季度的高基数对比下,同比小幅下降0.7%。2022年前三个季度连续环比增长的势头,大概率会在第四季度终结。根据德路里预测,大西洋西行航线2022年预计完成货量344万TEU,同比小幅下滑1.1%。尽管增速放缓,但与太平洋航线和亚欧航线去程相比,大西洋西行航线的需求降幅相对较小。
与西行相比,大西洋东行航线的货量较少,2022年前三季度货量共142万TEU,前三个季度同比分别下降8.5%、6%和5.4%,是从2021年第四季度以来的连续同比负增长。预计东行航线2022年全年货量为190万TEU,同比下降3.5%。
由于西行航线增速减弱,东行航线持续低迷,考虑到2021年的亮眼表现,2022年恐难再上一个台阶。德路里预计,2022年大西洋航线东西行货量约为534万TEU,同比下降2%。
市场运价:拥堵消耗有效运力运价持续上涨
大西洋航线在东西干线中的运力投入相对较少,约占全球集装箱船总运力的约4%。
2021年,受市场行情驱动,班轮公司纷纷加大了亚欧航线和太平洋航线的运力投入,大西洋航线的运力相对平稳,但2022年出现反转。根据Alphaliner2022年6月初的统计,大西洋航线投入运力约为114万TEU,同比增长13.7%。截至2022年12月初,大西洋航线周运力为17.5万TEU,同比增长15.5%,较2021年5月的周运力低点,上涨了24.4%。
班轮公司在2022年加大对大西洋航线的运力投入并非偶然。Alphaliner2022年9月初的数据30显示,当时大西洋西行航线鹿特丹至纽约的运价为6700~8350美元/FEU。由于大西洋航线的航程相对较短,按照平均运价7525美元/FEU估算,航线平均收入为每海里217.9美分,大大超过远东-美西航线上海至洛杉矶每海里60美分,以及远东-美东航线上海至纽约和亚欧航线上海至鹿特丹每海里73美分的收入水平。大西洋航线也接过太平洋航线的接力棒,成为按单位航程衡量运价最高的东西贸易干线。因此,班轮公司将运力转移至大西洋航线,能获得更高的利润。
此外,大西洋两岸港口拥堵,也是促使运力增加的原因之一。受劳工谈判、罢工等因素影响,美西和欧洲港口码头作业效率下降,同时货量持续增长,又加剧了港口拥堵,船舶延误和班期紊乱更是雪上加霜。2022年7月,北欧-美东/美湾航线的平均往返时间增至52天,延误时间增至13天。港口拥堵导致船舶在港滞留,造成有效运力消耗,运输同样的货量需要更多运力支撑。
需求刺激叠加供应链紊乱,大西洋西行航线运价持续上涨。
自2020年年末以来,大西洋贸易回温带动货量需求走高,以及欧洲和美国港口严重拥堵等因素,使得大西洋西行航线运价一直保持稳定增长。根据德路里运价指数,大西洋西行航线运价在2022年6月达到7879美元/FEU,为近两年高点,是2020年年初运价的3倍。截至2022年12月,大西洋西行航线运价为6920美元/FEU,尽管较高点回落,但由于其他东西航线运价持续下跌,大西洋航线的运价相对坚挺,已高于亚欧航线和太平洋航线,成为航运市场上的唯一亮点。
此外,大西洋东行航线运价在过去两年也保持温和增长,2022年8月达到1933美元/FEU的高点,较2020年年初上涨了65%。由于欧洲进口需求不振,回程货量低迷,近期东行航线运价出现波动,运价较2022年8月份的高点下降18%。
供需前景:贸易存不确定性多因素促运力增长
通胀和加息是2022年欧美宏观经济和货币政策的关键词,货币紧缩政策将不可避免地对需求产生抑制作用。德路里认为,美国集装箱进口增长势头在2022年第四季度结束。美国商务部的数据显示,由于进口量急剧下降,2022年11月,美国商品贸易逆差减少15.6%,是2009年以来的最大降幅。2022年12月,美国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为48.4点,降至2020年5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从积极方面来看,由于进口下降,2022年11月美国库存指数接近14个月低点,显示零售商的去库存努力正在取得成果。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在2022年12月大幅上升,“黑色星期五”期间,美国消费者在线消费达到创纪录的92亿美元。美国国内零售库存需要补充,这将支持大西洋航线货量提升。此外,汽油等能源价格下降,美国CPI通胀压力缓和,美联储未来的加息计划可能会有所软化,也将会提振需求。同时,强势美元和美国降低对中国贸易依赖的战略性转变,也对欧美间的大西洋贸易形成利好。
消极方面,美国从2023年1月开始实施《通胀削减法案》,制定了电动汽车税收补贴抵免政策,鼓励国内消费者购买本土制造的电动汽车,欧盟威胁将采取类似的反制措施。汽车是美国自欧洲进口的主要商品种类之一,欧美间汽车关税争端或将为大西洋航线货量增加变数。
基于以上原因,德路里不断调整大西洋航线货量的预测。其预计,2023年,大西洋航线将出现相对强劲的复苏增长,西行航线预计增长5.7%,东行航线为4.1%。由于数据来源和统计角度的差异,克拉克森的预测数据相对悲观,其预计,大西洋西行航线和东行航线货量,分别下滑3.7%、2.9%。
而在运力供给端,多因素支持大西洋航线运力增长。
根据运力交付计划,2023年交付的运力约为240万TEU,是往年平均交付量的2.5倍。从各航线运力变动情况来看,为平抑运价,亚欧航线和太平洋航线的运力正不断缩减,大西洋航线成为承接其他航线运力转移的理想去处。
另一方面,克拉克森集装箱港口拥堵指数,已从2022年7月37.9%的峰值,下降至2022年11月的33.2%,显示港口拥堵情况有所缓解。尽管较疫情前31.6%的水平尚有距离,但困扰美西洛杉矶港、长滩港长达25个月的港口拥堵已经结束,美东除巴尔的摩港还出现拥堵外,纽约、哈利法克斯和诺福克等港口都已恢复正常。
由于全球港口拥堵明显好转,并有望在未来几个月持续改善,德路里预计,2023年港口效率低下只会使有效运力消耗约3%,这将保证班轮公司运力的有效释放。
运价走势:市场规律重回主导下跌趋势显现端倪
基于2022年1-10月的货量统计,大西洋西行航线货量同比微增0.4%。在没有强劲货量增长的支持下,市场运价在2022年维持坚挺,令人感到意外。综合各方面分析,在东西干线中,大西洋航线相对有限的运力、较小的船型以及港口拥堵的影响,很可能支撑了市场运价。
在当前充满挑战的市场环境下,大西洋航线运价收入高于航次成本,为承运人提供了难能可贵的利润机会,因此承接了来自太平洋航线和亚欧航线的部分退出运力,货量与运力比率不断下降。随着港口拥堵和内陆物流瓶颈的持续缓解,大西洋航线运价将按照传统供需规律浮动。
2022年12月,德路里大西洋航线西行综合运价环比下跌8%,创下2022年的最大月度跌幅,运价已回归至2022年1月的水平。
高潮过后,终有散场。2022年太平洋航线和亚欧航线的剧情,很可能会在大西洋航线再次上演,承运人在东西航线已没有缓冲区域可寻,将直面供需失衡的挑战。或许那时,才是对承运人运力调控能力考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