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企业发行债券，目的就是为了融资，投资者买债券就相当于把钱借给了企业，最后企业不仅要还本金，还要还利息。
可是最近，A股市场出现了这么一家上市公司，自己当初100元一张发了一笔8亿元的债，如今却要用不超过80元一张的价格买回来100万张…
打个比方来说，这就意味着投资人当初借了公司1亿元，如今公司只用还8000万元的本金，再加利息就行了。发债公司不仅白用了钱，投资人还倒贴了钱，这难道就是现实的“负利率”?
借100，还80？
8月27日晚，深市中小板上市公司山东未名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未名医药;证券代码：002581)公告称：为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在确保资金安全的前提下，拟使用不超过1亿元闲置自有资金进行债券投资。
结果令人没想到的是，未名医药要买的是自己发行的一只公司债——“17未名债”。
公告称，拟通过深交所综合协议平台大宗交易购买不超过100万张(含)“17未名债”债券。投资期限自第四届董事会第四次会议批准之日(8月27日)起一个月内有效。
上市公司回购自家股份比较常见，上市公司实控人、董监高等主体购买自家公司债券的行为也早有出现，这回上市公司回购自家债券是怎么回事?
17未名债全称是“山东未名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2017年面向合格投资者公开发行公司债券”，是未名医药于2017年9月发行的公司债，发行规模为8亿元，期限为5年，附第3年末发行人调整票面利率选择权和投资者回售选择权。
虽然未名医药方面尚未发布相关公告，不过据深交所网站交易信息频道显示，未名医药已经于8月27日，通过大宗交易完成100万张债券的购买，成交价为80元/张。据证券时报，随后上市公司方面也确认了这笔100万张债券的大宗交易确实已经完成。
图片来源：深交所交易信息频道截图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未名医药买回来的这100万张债券，只在2018年9月25日完成了一次付息，每张债券付息6.7元(含税)，扣税后个人、证券投资基金债券投资者每手实际取得的利息为5.36元，扣税后非居民企业(包含QFII、RQFII)每手实际取得的利息为6.03元。
截至前文提到的公告发布前，“17未名债”2019年以来收盘价的算术平均值为75.23元，8月以来的收盘价平均值则为80.67元;公告发布后，市价有所上涨，8月30日收报90元。估值方面，上清所给的估值是96.74元。上市公司买入的价格低于面值，甚至低于最近的市场价及估值水平。
图片来源：wind金融终端截图
100元发的债，白用了债券资金，到头来还少还了钱，买了债券，价格上涨还可能赚钱，未名医药这笔买卖做得是相当划得来。
既然买方赚了，那卖方为啥要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呢?对此未名医药并没有在公告中明确卖方身份;而在本次交易公开信息中，卖方营业部为“机构专用”。
据证券时报·e公司报道，未名医药表示，卖方来自于原债券持有人。“原债券持有人由于自身资金安排需要，拟出让17未名债。”
据中国证券报报道，这笔交易还创下了一个记录：A股市场上首次有上市公司自己购买自己发行的债券。
实控人股份被冻结
能做出如此另人“惊奇”的操作，这家公司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据《中国债券市场违约回收和处置分析》信息披露显示，未名医药这种操作属于廉价交易范畴，通常是指债务人将已经发行的债券折价处理，比如债转股、债券置换等方式，以应对自身的债务问题。
那未名医药有什么债务问题呢?从其公布不久的2019年半年报来看，公司上半年实现营收约3亿元，同比增长1.98%，归属上市公司净利润约为2565.53万元，同比增长358.62%。截至报告期末，公司资产负债率为29.07%。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为3656万元，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为-3.35亿元，但主要为报告期内归还银行贷款所致。
图片来源：未名医药2019年半年报截图
这样看来，该公司的债务问题还远未到“爆雷”的程度。
但值得注意的是，据中国证券报报道，今年6月发布的跟踪评级报告指出，2018年未名医药子公司停产搬迁，主要产品恩经复产销量大幅下降，导致公司销售收入大幅下降，加之期间费用对营业利润侵蚀严重，公司净利润出现亏损，经营活动现金净流入大幅下降，盈利能力和偿债能力大幅下降。
除此之外，就在此次回购自家债券的几天前，8月24日，未名医药发布公告，称公司控股股东北京北大未名生物工程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未名集团”)所持该公司的股份被法院轮候冻结。
图片来源：公告截图
公告显示，未名集团持有未名医药1.76亿股，占该公司股份总数的26.73%，目前未名集团持有的股份已全部被法院冻结及轮候冻结。
图片来源：启信宝截图
公开资料显示，未名集团成立于1992年，集团总部位于北京北大生物城，主要从事生物经济体系的建立和生物经济产业的发展。实控人为潘爱华，其通过海南天道投资有限公司持股60%，北京大学旗下的北大资产经营有限公司持股40%。
图片来源：启信宝截图
2018年10月，未名集团董事长，同时也是北京大学教授的潘爱华被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下发限制消费令。同月，未名集团位于北京市海淀区上地西路三十九号的4幢房产被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裁定准许拍卖、变卖。
图片来源：未名集团官网截图
启信宝显示，未名集团风险信息多达332条，目前，该公司已成为最高人民法院所公示的失信公司之一。
投资者担心存在故意做空嫌疑
未名医药公开购买自己发的债，在A股市场创造了先例。这也将发行人回购债券的合理性等相关问题引向公开讨论。
据证券时报·e公司，目前A股市场中关于股票回购的制度已经相对完善，但是对于债券提前回购的相关制度，整体而言尚属真空。
那么这一首例未来会向哪个方面发展呢?有接近监管方面的相关人士表示，“市场先行，制度跟进”或是债券回购方面的重要方向。
据中国证券报报道，中信证券首席固收分析师明明指出，一旦企业回购债券，就会面临操纵价格、关联交易，甚至利益输送的质疑。明明称，对比公开宣布买入和私底下回购，二者最大的区别是告诉了潜在对手方，未来的买盘规模和价格底线在哪。
在“17未名债”事件中，债券规模8亿元，公司回购1亿元，回购价至多80元。结合买盘规模和价格底线，公司介入会直接影响未来价格区间。
据《21世纪经济报道》，有分析指出，以略高于市场交易的价格购买自身发行的债券，能起到维稳的作用，有助于提高市场信心。但同时投资者担心，这有可能引发大量的债券发行人效仿，存在故意做空，恶意逃废债的嫌疑。
(本文仅供参考，不构成投资建议，据此操作风险自担)
每日经济新闻综合中国证券报、证券时报·e公司、21世纪经济报道等
